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吴斌 上海报道

2022年，能源系统经历了一系列冲击，能源价格飙升，迫使众多政府介入，缓解公民和公司受到的影响，同时努力维护国家能源安全。世界各地的决策者该如何协调能源韧性、可承受性和可持续性？

1月16日-20日，2023年世界经济论坛在瑞士雪山小镇达沃斯召开，在以“掌握新能源经济学”为主题的会议上，国际能源署（IEA）署长比罗尔（Fatih Birol）表示，俄乌冲突引发的能源安全危机已成为推动可再生能源增长的最强大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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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注意的是，尽管长期来看能源转型已经是大势所趋，但从目前的技术来看，可再生能源短期内无法单独挑起大梁，化石能源的“基石地位”依旧难撼。

能源供需格局依旧偏紧

在可再生能源尚未成为主力之际，世界对传统能源的需求依旧旺盛。

1月17日，欧佩克公布月报，预计2023年全球石油需求将增加222万桶/日至1.0177亿桶/日，与上个月的预测持平。随着中国优化疫情防控措施，预计2023年中国的需求将增长51万桶/日。

欧佩克秘书长Haitham Al-Ghais在世界经济论坛上表示，随着旅游业和经济前景向好，欧佩克看到了中国能源需求向好迹象。不过，他警告称，发达经济体的经济放缓和持续通胀给能源需求前景蒙上了阴影。

1月18日，IEA在最新公布的月报中表示，2023年全球石油需求料将增长190万桶/日，达到创纪录的1.017亿桶/日，中国料将占2023年石油需求增长的半数。与此同时，供应增长幅度有所落后，2023年全球石油供应增长将放缓至100万桶/日，主要受俄罗斯出口减少影响，西方国家对俄罗斯施加的一系列制裁措施可能会让石油供应面临风险。

今年石油和天然气的供应都将偏紧。IEA预计，全球原油市场供应可能在2023年第三季度出现大幅短缺的局面，带动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升至每桶100美元附近。此外，欧盟2023年可能面临约27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缺口，约占欧盟天然气总需求的6.8%。

与此同时，能源价格也会保持相对高位。世界银行发布的《大宗商品市场展望》预计，2023年全球原油、天然气和煤炭等主要能源价格将有所下降，但仍将远高于过去5年的平均水平。

身处俄乌冲突风暴中心的欧洲面临的能源价格压力最大。欧洲智库布鲁盖尔研究所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欧洲电力和天然气批发价格与2021年相比已上涨逾10倍，如果仅靠政府补贴而不采取其他措施应对，在能源价格回落前欧洲国家补贴费用或将高达1万亿欧元。

能源转型打响“持久战”

俄乌冲突升级前，欧盟30%的石油、45%的天然气和46%的煤炭来自俄罗斯，欧洲一直受益于俄罗斯廉价而又稳定的能源供应，但地缘冲突让一切化为乌有，稳定的能源供应不再，全球能源版图急剧重构。

去年5月，欧盟委员会公布了备受瞩目的“REPowerEU”能源计划细节，目标直指“摆脱对俄能源依赖”和“快速推进能源转型”。具体来看，欧盟计划“三管齐下”，从节约能源、能源供应多样化、加速推进可再生能源发展三方面着手，取代家庭、工业和发电领域的化石燃料，2030年可再生能源占比将从此前的40%提高至45%。而要实现REPowerEU计划的目标，到2027年，欧盟需要额外投资2100亿欧元，欧盟将这笔钱称为地区能源独立和能源安全的“首付”。

在比罗尔看来，可再生能源是和平的能源，能源安全的长期解决方案需要通过可再生能源来实现。俄乌冲突引发的能源危机已经超过减排意愿，成为可再生能源增长的最强大引擎。

“俄乌冲突对清洁能源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过去可再生能源增长的主要驱动力是环境原因，而今天全球可再生能源增长的最大驱动力是能源安全。”比罗尔强调。

IEA发布的《2022年可再生能源》报告显示，受能源危机推动，各国可再生能源设备安装明显提速，预计未来5年全球装机增量有望接近此前5年增量的两倍，其中光伏发电和风能将贡献新增发电能力的90%以上。比罗尔表示，当下的能源危机或将成为全球能源系统更清洁、更安全的历史转折点。

此外，根据IEA《2023年能源技术展望》报告，随着各个国家和地区的政府推出以可再生能源为核心的产业战略，到2030年，全球清洁能源技术制造这一市场每年的价值将高达6500亿美元，较如今的水平增加3倍以上。相关工作岗位还将从目前的600万增加到近1400万。这还只是过渡期的进展，在未来的几十年，市场规模和就业的增速有望再上一层楼。

整体来看，能源转型是一场“持久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世界仍将依赖化石能源。IEA预计，到2050年，化石燃料在全球能源结构中的占比可能会从目前的80%降至略高于60%的水平。

世界正在逐步抛弃化石燃料，但可再生能源目前仍难以挑起大梁，而且供应也不稳定。Agora能源转型论坛（Agora Energiewende）中国事务高级顾问、国际能源署中国合作部原主任涂建军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称，风能、太阳能等间歇性的可再生能源在发电中的占比越来越高，但在遭遇特殊天气状况或者需求大幅飙升的时候，如何保障电力系统的稳定性也会成为一个越来越有挑战的政策议题。

展望未来，涂建军强调，各国更应该关注的是能源市场的韧性问题，供给、需求以及运输等各个环节都要留有余地，更关键的是如何通过有条不紊的步伐主动推动清洁能源转型以积极迎接未来。与此同时，传统化石能源也将继续发挥重要作用，以避免能源市场出现大起大落，为清洁能源转型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