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彦霖

中国商务新闻网4月14日，上海港出口至美西基本港市场运价（海运及海运附加费）为1668美元/FEU，相比3月下旬1100美元的价格，上涨40%以上。而2022年9月份该航线运价曾高达2万美元。集装箱班轮运价的波动幅度，远比其承载的进出口商品价格波动要大得多。

供需是决定价格变动的主要因素。今年一季度，我国对美国出口同比下降17%，进口也下降1.7%。中美之间货物贸易低位运行，对集装箱运输需求不温不火，但为什么运价却出现大幅上涨？对此上海航运交易所分析认为，其背后原因是北美航线进入签约季节，部分集装箱班轮公司在运力供应方面做文章控制运力投入，进而推动市场运价近期大幅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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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班轮运价的控制，肇始于班轮公会。1974年《联合国班轮公会行动守则公约》承认班轮公会这一“卡特尔组织”享有反垄断豁免权，可以通过制定协定费率来把握运价。鉴于班轮业垄断与鼓励竞争、反对垄断的当代理念格格不入。欧盟决定从2008年10月18日起撤销班轮公会的反垄断豁免权，航运联盟随之登上舞台。航运联盟是由监管机构批准的多年期船舶共享协议，允许联盟成员在运力管理方面进行合作，通过舱位共享、码头共享等形式实现联合协议经营。

上世纪90年代，单船承载5000标准箱的集装箱船就被看作是“巨无霸”。近年来，“巨无霸”的定义已经到了单船24000标准箱。超大型集装箱船高昂的固定成本是班轮公司合作的基础动力，班轮公司必须要通过航运联盟达成船舶共享协议，扩大运力覆盖范围，吸引更多箱量，通过规模化分摊固定成本，进而降低单箱成本。

随着航运联盟合作的深化，班轮产品同质化趋势更加明显，班轮公司之间的运价水平便成为影响托运人决策的重要因素。班轮公司和托运人互相影响、博弈，运价成为班轮公司经营策略的一个杠杆。

班轮公司方面，市场份额领先的班轮公司在定价时间窗口率先出价并成为市场标杆，其他公司则往往采取“跟随定价”的策略，根据自身品牌定位、航线网络、市场预期等跟随出价。运价信息通过货运代理传递给托运人，再反馈回给各班轮公司调整定价。

在运力紧张、供不应求的市场环境下，托运人对运价的敏感度降低，更加关注能否取得舱位，往往会推高实际成交运价。反之，在运力供过于求的市场环境下，班轮公司出于保本经营目的，最起码要通过承揽货源来覆盖固定成本，一般会通过不断下调运价来争夺舱位。而托运人面对随手可得的舱位，并不着急订舱，运价进入再次下跌的循环中。

此外，班轮运价还受期货理论影响，即期运价与长期协定运价共同影响市场。在繁荣周期里，上涨更快的即期运价引导长期协定运价上升。在衰退周期里，即期运价低于长期协定运价，长期协定运价对即期价格形成一定的支撑作用。

上海海事大学的研究显示，中国出口集装箱运价指数（CCFI）1个循环周期大约4年，与世界经济周期有较大相关性，随贸易额的涨跌而变动；季节周期表现出夏秋高、冬春低的特点，运价从3—4月的最低点上升到9—10月的最高点，此后逐渐下降，每年1个周期。

刨除疫情此类黑天鹅、灰犀牛事件，经济周期和贸易额涨跌，叠加班轮公司对于运价杠杆的过度使用，导致班轮运价周期性更加明显。3月中旬举行的泛太平洋海运会议（TPM）传出消息，大型班轮公司取得的长期协定运价，已比2022年的合约低大概三分之一，即期运价的暴涨暴跌就更不鲜见了。

据悉，全球前两大班轮公司—马士基航运和地中海航运，自2015年以来结成的2M联盟将于2025年结束，两家公司对未来的看法已经出现分歧。马士基要打系统战，整合船舶、码头、卡车、仓储和铁路资源，提供综合物流服务，平滑盈亏曲线。地中海航运依然热衷于扩大船队规模，要拿下第一大班轮公司称号，通过规模效应降低单位成本，抵御班轮市场的大起大落。

马士基和地中海航运谁更具眼光？班轮市场竞争格局将如何演化？经济周期、成本结构、竞争体系这些因素综合博弈、缺一不可。（作者单位：山东财经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