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警执法员汪晓龙骨灰入土安葬。

这是汪晓龙生前受到表彰奖励的照片。

(资料图片)

4月25日，中国海警局在广州举行颁授一等功仪式，为烈士汪晓龙追记一等功，为执法员林清平记一等功。3月，广东海警在汕尾海域查缉走私案件期间，执法员汪晓龙、林清平在跳帮后控制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中坠海，被走私船发动机螺旋桨打中，年仅27岁的汪晓龙壮烈牺牲，林清平受伤左小腿截肢。

近日，南都、N视频记者采访汪晓龙生前在汕尾海警局的多位同事。在同事眼中，汪晓龙是坚毅的，加入海警队伍后为尽快掌握游泳技能，他在呛水的情况下仍坚持游完一千多米；他又是大方的，日常节俭的他在街头直接递给一位年长流浪人员90元；他更是勇敢的，面对危难，他用行动践行自己的铿锵诺言。

缉私

控制嫌疑人时遭反抗坠海

2022年7月，当时作为汕尾海警局勤务分队负责人的汪晓龙，在向新入海警队伍的执法员开展使命教育时说:“当你在海上看到犯罪分子逃窜时，敢不敢追?当情况紧急时敢不敢挺身而出?当海上风浪大时敢不敢第一个跳帮?对于这三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我敢、我肯定敢!”

今年初，根据汪晓龙意愿，单位将其调至汕尾海警局城区工作站，执行一线的巡航执法任务。根据线报，3月24日凌晨，汕尾附近海域将有“蚂蚁搬家”式的走私犯罪活动。为避免被走私分子察觉，海警执法员汪晓龙、林清平、王圣森、陈泳熙4人提前3小时到目标海域隐蔽。

“有情况、有情况!”瞭望的指挥员林清平发出警示并向上级报告。当日凌晨3时10分许，海面上点点灯光若隐若现，装有6台发动机的改装超马力快艇和一艘接驳船靠在一起，数个模糊的人影在船上走动，疑似准备过驳不明物品。

3时40分许，林清平低声传达指令，“上级要求我们隐蔽接敌摸清情况，增援力量随后就到”。林清平发现他们可能已完成接驳，随时准备逃离。100米、50米、30米……随着双方船只距离越来越近，海警执法员决定先行制控。

“我们是中国海警，别动!”在靠上快艇后，林清平的声音撕破了海面的平静。陈泳熙率先跳帮冲上快艇驾驶台控制驾驶员。王圣森紧接着跳上快艇控制后舱嫌疑人。汪晓龙跳至前舱，眼见3名欲跳海逃离的嫌疑人仍沿着船舷逃窜，汪晓龙扑过去控制一名嫌疑人时遭到强烈反抗，林清平立即跳帮增援。

此时，一名逃到驾驶台的嫌疑人猛地推起快艇发动机操纵杆，快艇前舱翘起，原先系在快艇和接驳船之间的缆绳断开，船体剧烈晃动，汪晓龙、林清平和几名嫌疑人都被甩入海中。

林清平回忆，“在坠海瞬间，我的脸和胸口受到海水剧烈拍打，左脚传来阵痛，浮出海面时，已经看不见晓龙的身影。”循着喊声，陈泳熙和王圣森迅速将林清平救上船，发现他的左脚已被快艇螺旋桨打得血肉模糊。

牺牲

战友默哀:你是我们的榜样

经过一番生死搏斗，涉案嫌疑人和两艘目标船舶被海警执法员和增援力量当场控制。天空逐渐下起小雨，然而漆黑的海面再也看不见汪晓龙的身影。事后，汕尾海警局相关负责人袁更新向南都记者介绍，目前已有10余人被缉捕，案件还在进一步侦办中。

3月26日12时许，汪晓龙的遗体在汕尾马宫港附近海域被搜救人员发现。法医证实汪晓龙在落海时不幸被走私快艇发动机螺旋桨打中，壮烈牺牲。

4月9日上午，在两艘海警舰艇的汽笛声中，站在汕尾海警局码头的海警执法员整装脱帽，面朝大海默哀。烈士家属手捧汪晓龙的骨灰，向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做最后的告别。当地公安民警、市民和学生1000余人高举横幅送别烈士。

“理性告诉我，作为一个男人，这个时候应该是坚强的，应该给身边的人带来力量。但我的眼泪仍止不住地往下流。”汕尾海警局执法员朱州州回忆起追悼会的情形，强忍着泪水，哽咽地说，“小老弟，你都是英雄了，我不给你丢脸，你是我们的榜样。”

4月10日，汪晓龙烈士魂归故里。当天，安徽省阜阳市太和县万寿山烈士纪念碑广场响起《思念曲》，烈士骨灰入土安葬。4月25日，中国海警局在广州举行颁授一等功仪式，批准汪晓龙同志为烈士、追记一等功、追授一级献身国防纪念章，给林清平同志记一等功、颁发三级献身国防纪念章。广东海警局为陈泳熙、王圣森两名同志记三等功。

据统计，汪晓龙先后131次参加海上执法行动，8次受到表彰奖励。林清平多次遂行重大任务，办理各类案件26宗，4次受到表彰奖励。

选择

从西北边陲来到南粤海疆

阜阳—乌鲁木齐—杭州—广州，在汪晓龙的遗物中，一组火车票见证了他人生中的几次重大选择。2015年9月，汪晓龙告别父母，怀揣满腔的报国热情前往西北边陲，穿上一身橄榄绿。两年后，汪晓龙再次来到人生的十字路口。而后，他以优异成绩考取后勤管理专业并赴杭州院校学习，毕业时服从组织分配来到南粤海疆，在汕尾海警局成为一名海警执法员。

游泳是海警的必备技能，然而北方长大的汪晓龙原先却是个“旱鸭子”。2019年调至海警队伍后，他凭借着毅力，半个月里就掌握了游泳技能。汕尾海警局执法员赵江飞向南都记者介绍，汪晓龙在练习时即便呛水了，还能坚持游完1000多米，上岸后整个人都瘫软了，这让他感到十分震惊。“他说必须要把游泳拿下，这只是在泳池里，如果是在海里呛水了，那可就没有地方扶手了。”

铁汉也有柔情的一面。汪晓龙的抽屉里有一个储钱罐，里面装有3张5元的纸币，24个1元和5角的硬币，共33元。这些在常人看来并不起眼的零碎散币，都是汪晓龙生前的日常积累。同事们都说他节俭，而他却曾在街头直接递给一位年长的流浪人员90元，有同事家庭遇到困难时，他也主动发起捐款，“他对谁永远都那么大方，唯独对自己抠门”。

汪晓龙的性格棱角分明，“爱较真”是朱州州对他的评价。在汕尾海警局期间，汪晓龙还负责协调管理单位的伙食事宜。执法员朱州州记得，有一回，同事把当天的肉类及蔬菜瓜果买回来后，汪晓龙验菜时发现少了二两肉，因为单位伙食供应量大，有同事认为有点出入也算正常，但他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强调“少一两都不行”，并要求往后参与验菜的同事都必须在厨房的监控下进行，接受大家监督。“我的工作管钱管物，必须要对得起大家的信任。”回想起验菜的事，汪晓龙的话总在朱州州耳边回荡。

汪晓龙走后，张学涵常在夜里回忆曾经和他共事的点点滴滴。张学涵在日记里写下:晓龙离开了我们，但我觉得他化作了汕尾海警局对开海域的灯标，永远亮着，照亮我们的航道，照亮我们所有的海警人。

出品:南都即时

采写:南都记者黄嘉丰受访者供图